方内散人：通一斋四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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通一齋四種編輯大意

一 通一齋四種係存眞書齋仙道經典文庫第四種。作者方内散人，生於清道光二十八年戊申歲（卽公元一八四八年），卒年不詳，江西南昌人。陳攖甯先生曾在揚善半月刊（總第六十六期）刊登之道情十詠定志歌篇末按語中云方内‘乃偫鶴山人鄭陶齋（即鄭觀應）之師’，其‘未曾得見，僅由老道友黃邃之君口中得聞其名。據云此君對於三教之理，南北道派，皆能融會貫通，不固執門户，惟善是從’，‘誠為名實相副’；又在仙道月報（第十三期）刊登之論濟一子傅金銓先生批注各書篇末按語云‘方内散人，原籍江西南昌，與黄邃之君誼屬同鄕，而又同道。清朝光緖時代，廣東香山鄭陶齋君，曾授業於方内散人之門。方内全家，皆篤信儒釋兩教，而於仙道無緣，故其自己著作，亦止署别號，不用眞姓名，蓋免為反對者所詬病也’。


二 通一齋四種由三教宗旨、南北合參、道情十詠、閒情雜著組成。三教宗旨、道情十詠兩卷均題署‘南昌貞一居士鑒定、方内散人著，西昌後學夏敬莊校刊、熊兆璜校字’，南北合參題署‘南昌方内散人著，同門友趙本誠編輯，門下士夏敬莊參校、饒合萃手錄、熊合師校字’，閒情雜著題署‘南昌貞一居士鑒定、方内散人著，西昌後學夏敬莊輯刊、熊兆璜校字’。


三 本書有‘光緖癸卯仲夏鋟西昌夏尊德堂藏板’行世，然數量較少，今日甚難見到。臺北自由出版社印行之南北合參法要一書，内容以通一齋四種之南北合參為主，兼錄了三教宗旨與閒情雜著的部分内容，道情十詠未錄。道情十詠曾在揚善半月刊連載，陳攖寧先生並為部分篇章加了按語。


四 本此整理，是愚從他處鈔錄尊德堂本而來，無有參校本，而鈔錄歷時兩個多月，其間錯漏或許難免，只有待他日尋得較好的版本再行修正。


五 本書的整理過程中，得到龍靈先生、張莉瓊女士、劉坤明先生的支持，在此謹致以衷心的謝意。並感謝心一堂出版社為此書出版的支持與幫助。


己丑年仲秋日蒲團子於存眞書齋




通一齋四種總序一

天生三教，所以救億萬世之人心者也。跡雖不同，所同者願力；教雖不同，所同者性命。三教固一教也，三聖固一聖也，三心固一心也。儒釋道並生一時，鼎峙萬古。孔子見老子則有猶龍之贊，論聖者則有西方之思。雖至聖之謙光，盛德無我之見存，亦足見志同而道合矣。顧後儒紛紛聚訟，輒斥二氏為異端，即聖人複起且難解紛，吾獨且奈何哉？庸詎知二氏有二氏之異端，吾儒有吾儒之異端。吾儒斥二氏為異端，又安知二氏不斥吾儒為異端乎？

夫三家立教，有權有實，有體有用，有精有粗，有本有末，有頓有漸。儒有文、行、忠、信之四教，釋有宗、教、律、淨、密之五宗，道有天地人三元、南北之兩派，入門雖殊，成功則一。孔子曰“吾道一以貫之”，佛祖曰“惟此一事實，餘二俱非真”，道祖曰“得其一，萬事畢”。夫道，“一”而已矣。言惡乎爭，而有同異；道惡乎辨，而啟是非；教惡乎裂，而分門戶：則執一者之過也。而惟達者知通為一既已為一矣。且得有言乎既已謂之一矣，且得無言乎即權即實、即體即用、即粗即精、即本即末、即頓即漸。破其藩籬，入其堂奧，彼終其身於一教之中者，可以淑身，可以淑世，可以出生死，可以了性命，奚必一一而窮之以自惑亂其心也哉？然而自為則善矣，苟著書立說，救世度人，則又膠膠然而識不圓融，鑿鑿然而語不透闢，此道之所以虧也。道之所以虧，行之所以隘也。

吾弟方內散人，弱冠多病，久視死生猶旦暮，慨然有出世之志，每謂不通三教不足窺大道之全。求之儒不得，求之釋不得，求之道而仍不得。於是游江海，涉山川，凡遇高人異士，悉虛心參訪。其於《學》、《庸》、《周易》，濂、洛、關、閩之書，與夫《道藏》內典，靡不博覽而窮研。矻矻半生，不遺餘力，久乃有以匯其通而曰：道其一也夫，道其一也夫。

壬寅春，友人邀游滬上。閉關養靜，靈慧漸啟，閒情歌詠，直抒心得，下筆萬言，不煩思索。不數月而成帙，每郵寄于餘，俾相商定。而同學者見之，僉謂其言詳人所略，足以補偏而救敝，解惑而破愚，宜亟付手民，以傳不朽。時有棲碧寄生，精進於道，獨任剞劂之資，且彙其詩歌論說分為四種。方內每遜謝不遑。餘見其性情流露汨汨乎來，其所著一切，動中肯綮，類非方內平日所能。惟予自愧講學數十年，望道未見，更何能贅一辭哉？抑思吾江理學如金溪三陸，文學如甯都三魏、梭山善伯，言論丰采嘗傾倒於象山冰叔而為私，則予于方內融會三教之作為舉世不可少之文，安忍秘而不宣，而不勸其公諸世乎？況吾家書香，世守忠厚，留貽祖宗培植之遠，父母善慶之餘，子孫縱不能恢宏事業，光大門閭，而有一二明道者出，為之挽回人心，維持三教，未始非前積累所致耳。

吾願方內，從此蒸蒸日上，惟一惟精，斯其造就曷可量也。方內勉乎哉！

光緒二十九年上元日貞一居士識于退藏密室


通一齋四種總序二

蒲團子 整理



悲夫！微與斯道之晦盲否塞也。一蔽於瞀儒之掊擊，再蔽於信士之膠執，三蔽于邪師之依附。有此三大蔽，而黃老以來相傳之道，幾如陰霾四塞，沉悶而莫覩天日。吾師方內先生惄然憂之。

先生弱冠習舉子業，有聲黌序，而篤志好道，內典丹經靡不研究。時尋繹其尊人所得熊澹庵先生真傳秘錄，證以師友所談玄要，遂得北派真傳。自是壹意玄修，功行不懈，垂產藥矣。顧乙太夫人多病，曾究心《靈》、《素》，而聲名蜚起，親友之求診者門外踵相接；又夙心好善於名鄉，剙設育嬰義渡諸善舉，倡捐募化，人競信從，而凡官紳之議剙各善事，莫不以得先生與名為快。蓋先生之外功於是益進，而內功不免以此稍間焉。幸蒙上蒼垂佑，假以奇緣，獲遇真師，複得南派正法，益得以參觀互證，融會貫通。于以歎先生好道垂數十年，至此兩派俱得真訣，方之古仙師，亦不多覯。可見先生之求道甚殷，而天之所以待先生亦至厚矣。近來覓侶求鉛，深憫四方之談道者每誤於三大蔽也。爰著《通一齋四種》，曰三教宗旨、南北合參、道情十詠、閒情雜著。舉凡儒釋道三教之同源異流，清淨陰陽兩家之同異趣同歸，與夫三峰采戰一切旁門外道之假託誆騙，靡不旁徵曲證，推勘入微。諸書取其書反覆玩味，當恍然於道之所在，不至是丹非素、看朱成碧矣。此其為功於斯道之所大，而其有裨于世道人心豈淺尠哉！

余志道苦晚，雖幸承指示，又以舌耕餬口，未獲朝夕侍從參求旨要。福薄緣慳，良深浩歎。嗚呼！去日苦多，來日苦少，後之得讀是書者，尚其及早修持，毋至老大徒傷也，其庶有當于先生悲憫之心也夫。

門弟子洗心居士敬序